未能如往事
原作向
送给@肉串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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鸣人哆哆嗦嗦地从雪地里支起半个身体，心口上的阵痛达到了叫人无法忍耐的程度。卡卡西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，不过也只是拉他暂且从越发下大的雪里出来，但并不能彻底解决他的难处所在。
他大喘了两口气，尝试填满自己不断相互挤压的肺腔，尝试握紧拳头，尝试做一些能让自己快速跑起来的事，但鸣人最后能做到的也只是摆摆手，向其他人告诉自己不要紧，而这几乎要花光他接下来说话的力气。
空气在他喉管中结冰，堵住他滚烫的话。鸣人急喘着，着急把他要说的话全部吐出来，可是不行，一概不行，就连揪紧自己的衣领也并未能让他感到多么好受。
卡卡西的声音在耳边，大和的声音在耳边。两言四语、七碎八杂地统统砸在他耳边，听不到，他一个字也听不到，反倒是外界那些本没有声调的动静全部被塞进了耳朵里。
雪花轰然坠地，洁白的山峰削去一角，野兽从酣梦中惊醒。
耳边迅速地略过几个人声，他辨认出那是小樱在说话，她的嘴唇飞速地张合，吐出来他辨不清的话。很快她抓住了他的肩膀，然后靠近，不断地贴近他的身体，直到两个人全然互相挨着，对方吐息说话时胸口间的起伏谁都一清二楚，她的声音被放大，于是小樱的谎话也让鸣人能够听得更加明白。
他想说我不能相信你，你肯定有什么瞒着我，以至于要对我说这种谎。他说着，这一点也不好笑，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。
你为什么不相信？难道我的告白就很可笑吗？小樱问他，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，鸣人？
小樱急着寻求一个答复，从她口中接连着吐出许多逼问。鸣人被她问得后退一步，他答不上来，只好支吾地向对方解释，可是又能解释什么呢？
他想，这太荒唐了。
而小樱在不断发问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，那念头荒谬到令她当场愣在原地。樱发忍者抿了抿嘴，用一种接近痛苦的神情看着鸣人。
你又想要我怎么做呢？
鸣人立在原地看着她，也可能是穿透了小樱的肩膀直直地看向了没有方向的远处。近一些他看不清楚，再远一些便全是白色，天地之间没有帷幕。他动着嘴唇，凝固的思绪重新运转起来，嘴中喃喃地重复着对方的质询，我又想要她做什么呢？
直到小樱转身离开，鸣人都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彼时他感到无比痛苦，在不断积攒而下沉到深处的痛苦中被昏昏沉沉地拽起来。这时鸣人脑海中蹦跳着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，唯独想到的是一些往事，而后他突然觉得，其实我想要的也不是那么多。
可能是十二岁的时候，可能是夏天，他可能沿着火之国的国境线走了一遭，弄丢了地图，而后可能是迷路了。但不管怎么样，鸣人确信着一点，它总归少不了佐助，这件事上总归是没什么可能而言的。
十二岁那年，他们站在那棵巨大的千年神树下，两个人站姿相同，半个身体在阳光中，半个身体朝向树丛下的阴影。
“好高啊！”鸣人往前走了一些，他伸手抚摸树干上褐色的脉络，它们一路往上，伸进绿色的深处。他一眼望不到树顶，继而转过头问道：“佐助，卡卡西老师是不是说过，我们会经过一棵神树？”
佐助没有看他，眯起眼静静地盯着交错的枝干，好半晌才敲定结论：“应该就是这里了。”
“就是这里？”鸣人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。他忽然想起点什么，怪叫了一声，“那、那我们之前的路岂不是白走了？！”
“现在才反应过来吗？”佐助撇了他一眼，走过去在树底坐下，“我们迷路了。”
鸣人瞪着眼睛，硬生生从佐助的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，那家伙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，可是他话到嘴边却没东西可以当作骂词回敬给对方，鸣人在原地傻站了半天，竟然没从佐助的话里找出一点破绽。
现在才反应过来，这是事实；他们迷路了，而其背后的原因大概还要怪究于鸣人半路弄丢了唯二的地图，所以也是事实。剩下那一张地图在小樱和卡卡西那里，而不幸的是，他们在半途便走岔了。
鸣人自诩从不耍无赖，他自知理亏地撇了撇嘴，最后也只好走过去，跟着在佐助旁边坐下。
“喂，离我远点。”佐助闭着眼开口，“你身上太热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这混蛋？！”
很显然，吵架起不到任何降温的作用，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个人都熄了火。很多时候佐助也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，总归是一个人说话，另外一个人一旦抓住机会总要强加上一些挑衅、一些宣战。他们把互相的生活下意识地掺和在一起，搅得一团糟。
佐助看起来明显比刚才还要烦躁，他沉着脸，正在思考他们该如何从这里走出去。一旁的鸣人很显然没空想这些，他觉得自己的脑浆在融化，热得不停拽着领子给自己扇风，嘴里不断嚷嚷着“热死了热死了”，吵得佐助简直想揍他。
最后没人出手，也更没有人出口说点什么，时间飞速跃过他们的头顶，而后暮色射穿了整片林间。
鸣人躺在地上，他的鼻尖停了一只白色的蝴蝶：“我说啊，佐助，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坐着等吗？”
“还能怎么样？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。”佐助扭头看了看他，“也不知道是谁……”
也不知道是谁把地图弄丢了——剩下那半句被他塞回了肚子里。鸣人伸出手把蝴蝶赶走，从地上爬起来，对着神树跪下，双手合十作了一个祈福的姿势。
佐助看着他，一时间不禁失笑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废话，”鸣人睁开一只眼睛，他回答得理直气壮，“当然是许愿了。”
佐助看着他向神树拜了两拜，嘴中还念念有词，一时间连骂这家伙白痴的心情的都没有了。而佐助想要说的话在喉咙里滚动了两下，还没等出口，就听对方默默道：“卡卡西老师可是说过，只要对着神树许愿，不管是什么都会实现哦？”鸣人提议，“佐助，你也来试试嘛？”
“我才不会做那种事，”佐助顿了一下，嘴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，“卡卡西也只能骗骗你这种白痴了。”
“嘛，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鸣人压根不想看他，小声地回嘴，“但是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不是吗？”
“所以你许了让我们走出去的愿？”佐助枕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，发出一声冷哼，“现在实现了？”
“喂！你这混蛋，不要随便打击别人自信心啊，”鸣人对着佐助的脸比划了两下拳头，“许个愿而已啦！”
“所以说根本不会实现。”佐助躺下来，翻了个身，用脊背朝着鸣人，“你还是省点力气吧。”
此时此刻他尽管看不见对方脸上这时的神情，但佐助还是能感觉到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，他忽然想起自己大概从来都是活在这样的目光之下，感到一些心安理得，感到一些不知足的自满。原本喜好吵闹的家伙好半天没有动静，背后安静得诡异，这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不安。佐助有些头痛，犹豫着唤了一声对方：“喂……鸣人？”
“佐助，”鸣人跪坐在原地，手放在膝盖上。他问得极其认真，“你真的，什么心愿都没有吗？”
黑发少年被问得一愣，真正的答案就藏在嘴边，但他还是下意识反驳：“我说过了，我……”
鸣人打断他的话，他低着头，声音很轻：“我当然知道那个啦，我是说，你真的没有为自己许的心愿吗？”
为自己许的愿望吗？
佐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，他感到极其难受，像是口中撂着一口含血的凝固吐息，吐不出来，更咽不下去，只有干巴巴地从嘴中挤出来的字，飘到空中也没了声音。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对方便什么也听不到，而正是这样的缘故让他感到恼怒起来，为这根本无人听到的心声感到浑身发冷，打着战栗。他咬碎了嘴中呼之欲出的几个字眼，恨恨地想着——那个白痴吊车尾到底懂我的什么？
“为自己许的心愿……”佐助很快平静下来，冷冰冰地挤出一句话，“你指的是什么？”
“呃，我也说不清楚，”鸣人一愣，挠了挠脸颊，他说，“总之你的那个不算啦！”
“那我就没什么心愿了。”
“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？！”鸣人的吐息落在他的耳边，“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吗？”
佐助简直烦不胜烦，他翻身坐起来，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你这白痴，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“愿望啦愿望，一个人没有愿望那是不可能的吧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佐助刚才许了什么愿？”
佐助不吃他这一套：“问别人之前要先说自己的吧，吊车尾。”
“诶？”鸣人愣了一下，而后大概想到了什么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，“佐助你脸红了哦，难不成是许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愿——哦，我知道了，你……”
佐助忍无可忍，上手捂住了对方的嘴：“吵死了。”
鸣人呜咽两声，蹬着腿挣扎起来：“喂，放开我！”
“你先说。”
“喂喂，这有什么关系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嘛，既然这样，那就告诉你好了。”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，“我的愿望很简单啦……我呢，就是希望可以和宇智波佐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……哦对，还有小樱！”
佐助愣了一下。
鸣人瞪着眼：“混蛋佐助你刚才绝对偷笑了吧？！”
“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绝对是——！”鸣人扑过去，“你还没说你的愿望呢？”
佐助推开对方的脸，眼神古怪地盯着眼前的金发少年，颇有些无奈道：“你就这么想听？”
“当然了，不然岂不是很不公平！”鸣人愤愤地看着他，“我都已经把我的告诉你了！”
而我想要的也不过是那么多而已，鸣人最后想道。
FIN.
补到过呼吸那里深刻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要过去了，本质上还是胡编乱造，总而言之我造的很爽（眼泪
